既孵出应龙小殿下后,天帝天后夫妇,便期待着另一个孩子的降临。小殿下尚不会说话,已然表现出妹(弟)控潜质,摇床里天天抱着个鹅蛋打滚。
容齐见皇儿年幼,孵蛋不得章法,用仙鹿盆盆奶,把鹅蛋从皇儿那里骗来,继续在章含宫孵化。
如此又是月余,鹅蛋破壳,他二人的掌珠,圆滚滚的小齐鹅公主诞生。
小公主娇贵的不得了,不愿化形,灰白绒毛,短胖小翅膀,乌亮豆豆眼,最大的乐趣,就是躲在齐鹅爹爹的温暖育儿袋里睡大觉。
爱女心切,天后为了哄出世不久的小公主,不得已时常维持真身。以至于鸟族的长老们,每次去章含宫向娘娘汇报族内政事时,总能见到一只头戴玉冠,正襟危坐的鹅。毛肚肚下面鼓鼓囊囊,鸟宝宝偶尔探出脑袋来张望,又马上缩回去,再转个圈,只露出毛茸茸的小屁股。
极地齐鹅由公鹅孵蛋,天后娘娘萌态可掬,偏生一本正经,长老们想笑又不敢笑,忍得很是辛苦。
他们只当天界趣闻,殊不知天帝陛下才叫有苦说不出。由于小公主夜里没有育儿袋钻便要哭,天帝陛下又没有禽兽到,对一只辛勤带崽的美娇鹅下手。故自从小闺女出生,帝后基本告别夫夫生活,甚少肌肤之亲。
夜半三更,润玉未眠,他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,套上锦靴。回首望了眼熟睡中的齐鹅,他走下榻去,确认离龙榻不远的儿子,亦睡的香甜,这才步履轻缓踱出寝殿。
月华如练,天帝洁白的仙衣下摆曳过玉石铺就的地面,天人身姿,翩然若梦。
璇玑宫东面的四余阁,原是他当夜神时的书房。润玉停在中央,广袖一拂,璧上山水镂图灵光描摹,巧妙挪移,门扉洞开,显出隐藏其内的密室来。
密室的陈设和外间差不多,只有地砖丝丝冒着冷气。天帝走了进去,尽头三步台阶之上,置有一方水晶床。
床上所躺之人,容颜俊秀,形容如生,正是西启皇帝容齐的凡人肉身。
千余年前容齐所中天命之毒,入侵心脉,耗竭脏腑,在他入得天界一百八十天,也即凡间一百八十年后,阖目而逝。
润玉早有准备,将容齐的魂魄,注入齐鹅身躯内,助他重生。此后容齐修炼千载,飞升上神。
启皇的肉身,乃天帝一见钟情的挚爱,润玉极为念旧,始终没舍得化掉,以固颜丹保其容颜不改,存在此地。
他握着容齐的手,越看越爱,思及近来看过的一册话本,突发奇想道:“齐儿,若是本座现在亲亲你,你还会醒来吗?”
启皇鸦睫似羽,自是不会给他回答。
润玉又看了他一会,终于俯身,吻在那两片温凉的唇瓣上。这种感觉有些新奇,舌尖舔过启皇的唇珠,浅尝辄止。天帝尚未来得及回味,便见身下无声无息的启皇,猝然睁眼,令他措手不及。
润玉道:“齐……齐儿?!”
容齐嘴角微翘,揶揄道:“陛下为何这幅见鬼表情,这不是你方才所期盼的么?”
“真的是齐儿?”润玉愣了愣,“可你不是还在……”他指了指寝宫方向,此刻容齐应当在睡觉才是。
“夜深人静,陛下鬼鬼祟祟的离去,朕不放心,元神出窍过来看看。”容齐装模作样的叹息道,“没想到陛下这般闷骚,实在是嗯——”
自从被润玉救上天,日日服药,哪怕生命最终仍然定格在二十四岁,临去之时,也不曾受多少苦楚。
倒是润玉,在某日清晨探及他气绝后,那震惊的神情,眼眸里的哀伤,飘在空中的容齐魂魄,瞧得一清二楚。
容齐生来便带着罪孽,遭人厌弃。他早是死过一回的人,原以为,隐瞒一切,待他死后,除了他身边唯一忠心的小太监,不会有人为他哭泣。
毕竟,连容乐都是恨他的。
可是尊贵无双的天帝陛下,他居然还抱着他哭了呢。若非齐鹅凭借小短爪拦着,只怕还要风光大葬死后哀荣。
真是一条傻里傻气的龙。
如今,这条傻龙正如获至宝的抱着他,比星河更深邃的眼睛里,浮光跃金。
容齐心底柔情满溢,知道他快憋坏了,试探性的道:“那陛下想不想……”
启皇下颌微抬,颈线白皙撩人,这幅骄傲又风华的模样,勾人的紧。念及怀里这具肉身脆弱至极,是个病娇娘娘,润玉憋了会,委屈巴巴道:“本座自有定力,齐儿莫要诱惑我。”
大不了再等上两月,小胖鹅出窝。到时就……